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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地汲取着养分,不需要特别精心地照料,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绿意盎然,蓬勃地将双眼撑得满满当当,因为太过鲜艳灿烂,看久了竟有些头昏脑涨。
山上的天空很高很蓝,云是甜的,水也是甜的,清清亮亮,浇在麻蕡地里,过几日土便泛起了油光。
累了的时候,卖药郎便放下锄头,掀起衣服下摆囫囵地擦擦满头满脸的汗,四处眺望,看着在不远处药田穿梭的农人和被他们身体拂过而摇晃个不停的细翠枝丫,摊开身体,大字状躺在麻蕡田里,深呼一口气,闻着半面山的清香,随手掐一截近在咫尺的麻蕡叶,举起叶片,在炽烈的阳光下看那青翠翠胖嘟嘟的剪影,想:
你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想完之后他叹口气,把叶片随手丢到一旁,搓搓手,对着太阳眯起眼睛,觉得神志渐渐混沌起来。
这大体应当是父亲逝世后他幻想过的最美好的生活了。早晨上山耕作,中午在药田里做一个阳光灿烂的梦,下午出摊卖药,傍晚披着斜阳踏着青石板,道路尽头可以远远看见炊烟缭绕那是母亲在等他回家。
说是大体,是因为终究是有些微妙的偏差。可那偏差这般小,只要关上门就看不到了,便也大体可以视作不存在。
一切美好似触手可及,又似梦幻泡影。
可是得陇山不再是得陇山了。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看着那一大块银锭的面上还是内心深处原本就惴惴不安,兀自道:麻蕡虽说是炼制神药的宝贝,但是要汲取天地灵气才能长成。我们也才种了没几个月,得陇山的灵脉就渐渐衰弱下去实不相瞒,现在得陇山上半面都是焦土,无法再种植任何药材,只有麻蕡长得比以前还好。
最早服食神鬼丸的村民自发形成了一个同外乡人一般身披黑袍的民间组织,在村中心搭起了祭台,画着鲜红的阵法,不知信仰着何方的神灵。他们求雨则雨来,送雷便雷去,不食米粟、行踪飘忽,每日念叨着无人能懂的咒文,每到夜色最深,便聚在一起,跪在祭台前,遮盖住自己的面庞和身体,姿态虔诚又神秘。
村中数百年来一直流传着神农氏的传说,又背靠天赐灵山,某种意义上讲,远比村外要迷信。
村人便说,他们服药超过百日,终于通了灵。
也许是因为人类天生对未知的恐惧,那些原本彼此熟识的村人,一旦披上黑袍、戴上面具,似乎就变成了另一种陌生的存在,在大家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成为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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